马梅若

“要多招一些当地的农民工兄弟姐妹。”李克强总理7月6日在贵州铜仁考察倍易通科技有限公司时说。李克强总理在积极为当地政府和这家企业“搭桥”时表示，多招农民工既给当地农民工提供了就业机会，也降低了企业的生产成本，实现了“双赢”。

总理的表态中，有稳就业、惠民生、保企业、降成本的多重期待，直指当前中国经济“六稳”“六保”的重要任务，但除此之外，多招当地农民工背后还透露出一个值得关注的趋势——农民工回流本地趋势日益明显。

回顾过去几十年，我国中西部地区一直是劳务输出大省，包括四川、河南、贵州等在内的省份或因人口众多、或因本地产业就业需求不足、或因外部薪资更优，大量农民工踏上了外出打工之路。而珠三角、长三角等制造业大省则吸引了大量的外来劳动力。可以说，一段时间里，中西部地区农村廉价劳动力的转移，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部分省份经济腾飞、产业兴旺之路。

当前，这一趋势正在发生变化。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19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以下简称《报告》），2019年珠三角、长三角这样传统劳动力净输入地区出现了劳动力的净流出现象。其中，在江浙沪地区就业的农民工5391万人，比上年减少61万人，下降1.1%；在珠三角地区就业的农民工4418万人，比上年减少118万人，下降2.6%。

与之相应的，《报告》显示，留在本地特别是本省的农民工数量在增加。2019年，本地农民工11652万人，比上年增加82万人，增长0.7%。其中，中西部地区吸纳就业的农民工继续增加，在中部地区就业农民工6223万人，比上年增加172万人，增长2.8%，占农民工总数的21.4%。在西部地区就业农民工6173万人，比上年增加180万人，增长3.0%，占农民工总数的21.2%。

而笔者在过去两年的采访调研中也发现，自乡村振兴战略推动实施以来，不少贫困或欠发达地区鼓励“人才回流”，而“人才回流”背后的真正动因是实实在在的区域经济发展。例如，倍易通科技有限公司就是贵州铜仁从深圳重点引进的智能终端龙头企业；贵州贵安新区数据中心建设也体现了这个西部省份发展大数据这一新兴产业的雄心。近几年，贵州作为全国首个国家大数据综合试验区，利用当地良好的温湿度等自然条件，加之地方政府给予电价特殊优惠，吸引了一批世界级数据中心落户。

与之相似，全国多个地区都在探索自己的产业发展之道。除了引进先进产业、龙头企业外，不少村镇地区则依托本区域的特色产业，鼓励当地农民在本地就业，实现了脱贫致富。河南省兰考县大力发展的古琴行业、甘肃省定西临洮县龙门镇引入的葡萄种植，都是为农民工创造在本地致富的条件。可以说，除了给帮扶补贴、大力呼吁外，农民工返乡就业的最大动力就是要有好的发展机会。

当然，农民工返乡、回流中西部的趋势，除了源自中西部地区产业发展、企业成长创造的新机会外，也有东部地区产业升级后人才需求结构性变化的影响。在制造业升级趋势下，东部地区致力于吸引更多高学历、高技术人才，相应的农民工需求有所下滑，这也是“腾笼换鸟”的必然趋势。

实际上，产业升级、高质量发展“无问西东”。无论是中西部地区开始打造“特色产业”，还是东部地区进一步转型升级，看似微妙趋势变化的背后逻辑，都是依托于自身特色和基础实现发展。而正如李克强总理在此次贵州考察期间所提出的，继续深化“放管服”改革、精简行政权力、推行一网通办等营商环境优化改革、加大力度减税降费、解决好中小微企业、科技型企业融资难题，仍将是当前全国所有地区持续攻坚的课题。